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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经十点过,她收拾了下就躺在床上。

或许是傍晚时睡了觉,这会儿没有丝毫睡意。

辗转反侧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个换脸视频,她摸了手机,像是受了蛊惑似的,点进跟张雅的聊天框,划拉到那个视频,再次打开。

她面无表情地做出评判——

小腿不够长,腿型不太直,腰不够细,胸不好看,锁骨不明显,脖子也太短了。这就像个假冒伪劣品,从头到脚全都是瑕疵,除了那张眉眼一致的脸,没一点像她。

何夕忽然没了兴致,关掉视频平躺着。

不知何时,她坠入梦乡。

那双纤长白皙的腿踩着黑色绑带高跟鞋,微微一抬,盘在她的腰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旁,她感受到耳垂传来的湿腻感。

呼吸逐渐急促,她猛地收紧放在女孩细腰上的手,女孩嘤咛一声趴在她的肩头,唇珠似有似无地擦过她的侧颈。她抬起女孩的另一只腿放在自己的腰间,双手放在其屁股下方,将女孩抱了起来。

女孩笑脸盈盈地倒在白色的床上,刹那间,床就变成碧水滢滢的荷塘。

微风浮动,我站在荷塘中央,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在我手边摇晃。

我伸手扶了扶,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

还是在通往女寝的那段大石梯上,我的手里握着另一只手。

看到那只手上的红线时,我心中咯噔一声,抬头看上去。

果然,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我——何夕。

“明月,你怎么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脸,现在我成了戴明月。

不对,明明湖面上倒映的脸是何夕,我怎么又成戴明月了。

何夕紧了紧我的手,碰了碰我的脸,拉着我往寝室走去。

画面一切,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

寝室已经熄了灯,如今已经到了高三,为防宿管阿姨看到寝室中还有光亮,大家都将上床铺的被子搭下来,遮住下方书桌里传出的光。

我跟何夕躲在被圈起来的小小空间里,她压低着声线,专心致志地给我讲题。

不知怎地,我心底泛起丝丝甜蜜。

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何夕脸上看去,我看自己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呢?

但那股甜蜜的情绪一直盘桓在心间,像只从山谷里自下而上腾飞的小鸟,飞出山谷直冲云霄的那瞬间,情绪也彻底爆发。

我感受着内心突然迸发的情感,凑近何夕的脸,心跳如鼓,吻了上去。

何夕倏地闭上嘴,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清晰的下颌线紧绷着。

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脸,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夕夕,你短发真帅。”

何夕蹙眉看着我,眼神严肃探究,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亲我做什么?”

她虽是轻声说的,但我听出她语气中的肃然。

我有些怕的缩了缩脖子,随意找了个借口:“姐妹之间亲吻脸颊有什么?”

何夕仍是注视着我,我不敢直视她,开始担心心中的某种情感暴露。

她神情忽然有些冷漠,轮廓在灯光中更显深邃,沉声道:“你说我短发帅,是把我当男生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

我蓦地看向她,心中陡然升起委屈与怒气。

我还在努力压抑着内心迸发的情感,哪知她兜头来了这么一句。

就好比沿口是涂着一圈蜂蜜的罐子,仰头一喝却发现里头装的是中药,一时间苦涩溢满心口。

外头传来一声凄切的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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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助

早上六点不到,何夕准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昨晚的梦境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高中生活了,准备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这些年在农场里呆着,白日都在忙活,每次躺到床上倒头就睡,一夜无梦好眠。

不像这两次,不仅做梦,做的梦还是这样光怪陆离。

梦里的画面不是连贯的,那些场景除了莫名出现的荷花池,都是她有印象的。但是她在梦中的视角不是自己,竟然变成了戴明月。

在何夕的记忆里,高三时三晚一下,戴明月就在岔路口等她,两人一起回寝室,戴明月数学不好,她常常跑到自己寝室来问题,两人就在床下的书桌里解题。

所以那个梦,除了荷塘与视角,都是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

何夕躺在床上思忖了五分钟,最后下结论,一定是昨晚睡前看了那个换脸视频导致的。

她没再多想,洗漱完后换上一身运动装出门晨跑。

何夕的住所是在一处小山坡上,这里原本是一户废弃的农房,她租过来后彻底改装了一番,如今是推门见山的小田居。

归园农场是一个生态循环的自然农场,其核心区一共三百亩,坐北朝南,两侧有河滩,分区分块。有一百多亩的菜地跟浆果园,二十亩稻田,几十亩的牧场,十几亩的花园民宿农旅结合的经营模式。

她有时候绕着农场跑,有时候跑村镇街道,一个多小时后,她回到住宅里清洗,随后到农场的食堂里吃早餐,照例在农场里逡巡了一圈就投入到生产活动中。

直到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才从几位员工口里得知昨天那位女孩林雾的事。

林雾幼时丧失双亲,一直寄养在大伯家,前段时间家中奶奶去世,伯母就以家中贫穷的借口让林雾辍学,还说给林雾相看了户邻村的人家,要让林雾嫁过去,林雾趁家人熟睡才偷跑出来,身上又没证件,看到农场在招工,就准备在这儿先干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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