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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兵荒马乱

 

晌午,空月水榭。

姜肃正换琴弦。

执盏拿进来一个请帖,是几个门客写的,他们请姜肃去赴宴。为了之前的误会道歉。

三日后,在城中的金满楼。

姜肃想了想,自己确实应该多跟其他门客来往。免得大家有什么误会心生嫌隙。他问执盏:“这金满楼是什么地方?”

执盏说:“小的不知,不过可以去帮先生打听打听。”

“嗯,如果是烟花地,就帮我拒绝了罢。”

“好的。”

用午饭时,执盏回来说,是城里最好的酒楼,就只是宴请,没有其他。

姜肃想,正好是个机会跟他们走动走动,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还身无分文,想躲出去都不知道要怎么躲。

想到这里,姜肃忽然郁结,说不是软禁,可元冲明明知道他身无分文,只给通行腰牌算什么?他没有官职就没有俸禄,他还是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独自出门。更别说搬出去。

自己在这里,到底是客是囚……

元冲从豫东赶回来后,在军中忙了好几日。按照姜肃的意见,很多地方要重新安排布防,还要疏散百姓。

从红狼城把愿意离家的百姓疏散到豫东腹地各城,这可是个非常麻烦的大事儿。需要大量人力财力。

终于安排妥这些事情,元冲才从军中回到宅子。

空月水榭里,安安静静。

月亮高悬,池中月光被太湖石遮得只剩丝丝缕缕的银光在闪,没了形状。

“执盏!执盏!”元冲转了一圈,屋里屋外一个人都没有。

好一会儿,小童睡眼惺忪跑进来,“世子爷。”

“姜先生呢?”

执盏揉揉眼睛,“这是几时了?姜先生被其他几位先生请去金满楼宴饮。”

“几时去的?”

“戌时,那几位先生专门雇了轿子请去的。”

“还没回来?”

元冲策马往金满楼而来。

这红狼城谁不知道世子元冲,小二迎上前去,问道:“世子爷这是用饭?”

“我府上有几位先生,今晚可是在这里用的饭?”

“是,刚刚离开,有一位先生好像喝多了,是被架上的马车,是那边。”

“那边既不是烟花巷,也不是回宅子的方向。他们去那边做什么?”

“那小的就不清楚了。”

元冲策马追过去。他怎么都不放心。

城门口,一辆马车直冲城门而来。

“什么人夜闯城门?!”守城兵卒拦下马车,拉住缰绳。

无人应。

“知不知道夜闯城门者,杖八十!”

无人应。

“你上去,把人拖下来!”

兵卒上了马车,只看见一个文生公子昏睡在车舆。满车舆酒味。

两个兵卒把人拉下马车。

“长得还挺好看。”

“穿得也不错,谁家小公子吧?”

两个兵卒问:“头,只是个喝多的小公子,打不打?”

“或许不是故意的。”

队正看也不看,说道:“照打。”

两个兵卒刚把姜肃架起来,城门上一声呵斥:“无礼!”

安敬之从城门上下来。

“安统领。”

“安统领。”

“这是世子府上贵客,只是酒醉,马车擅自跑到这里,不是故意闯城门。把人交给我吧。”

队正说:“这不合适吧……”

安敬之刚调来不久,这些小兵卒并不买账。

安敬之正准备硬抢,身后马蹄声到了切近。

元冲在马上呵斥:“都给我住手!”

见是世子爷来了,兵卒纷纷行礼。

“世子爷。”

元冲下马,亲自把还在昏睡的姜肃抱上马车。自己驾着马车回府。

安敬之在身后问:“世子,您的马?”

“你们城防军可帮我看好我的马!牠晚上要填两次草料,多加黑豆!”

空月水榭。

元冲把姜肃抱进屋,放在榻上。

执盏跟进来,“给世子爷请安。姜先生这是怎么了?”

“没事,喝多了,路上吐了两次。去打盆水。还有干净的衣裤。”

“是。”

执盏端来铜盆,打湿绢帕给姜肃擦脸。

姜肃一直盗汗,中衣都湿透了。

元冲察觉外面有人。他手握佩刀走到门外,是安敬之。

“你怎么来了?”

“初平不是喝多了,而是中了迷药。”

“迷药?”元冲要喊人去请大夫。

安敬之说:“这种江湖药,我略知一二。多喂水,让他多吐几次,明天药劲过去就好了。现在大夫来了也没用。”

“谁干的?”

“世子去问问今晚宴请初平的门客吧。他们也刚回府不久。”

元冲现在才没心情问这件事,直接喊来侍卫:“去把今晚参与宴请的人,全部押去内卫大牢。”

“你回去吧。”元冲跟安敬之说。

安敬之已经下了城防的轮值,出了房门等在外面,心想:“初平在这府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元冲回到屋内,把执盏也撵走了,“你去睡吧,明天白天还得你照顾。”

“没事的世子爷,我不困。”

“去吧。我明早要去军中。你明天一早再来,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是。”

姜肃脸色苍白,又吐了一次,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都是淡黄色的胃液。

躺下就一层层地盗汗。

元冲给他擦了额头,又把人扶起来喂了水。

新换上的中衣又汗透了。

元冲就这样亲自照顾了一宿。

辰时,执盏端了铜盆进来,元冲净面。

执盏问道:“世子爷用了早饭再走吗?”

“不用了。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伺候,你照顾姜先生。”

元冲喊来下人:“去请大夫!还有,准备热水,给姜先生沐浴!”

“是。”

安敬之站在水榭,“让初平搬出去吧?”

“如果我这里还不够安全,其他地方更不安全!”

“你这是软禁!”

“我这是保护!”

“正是你的青眼有加给他带来的灾祸,你还不懂吗?”

“这事儿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两人沉默片刻,元冲熬了一夜,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问道:“一起用早饭?”

安敬之看他变脸之快,心想:“真是个疯子。”

元冲回自己院子,安敬之便跟着。

包子、馄饨,汤面,小菜,摆了一桌子。

“你从十三岁到现在,已经跟了我十年。你虽然是我侍卫,可我拿你当兄弟,我以为我们之间绝不会出现分歧。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元冲一边吃一边说。

安敬之埋头吃面,往嘴里塞着包子,不答话。

“我小时候被爹爹罚跪,你每次都陪我一起跪。长大了,兄长跟我争豫东兵权,父亲把我派去守黑山口。那鬼地方,鸟不拉屎,一年有八个月在下雪,你主动请缨跟我同去。现在,咱俩这是怎么了?”

安敬之心想: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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