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
雪年包容了她不切实际的小幻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这个词像承诺,金斯娇心念一动,很喜欢。
她凝视着雪年的侧颜,明灯下雪年肌肤白得生光,长发松散地挽在耳后,几丝垂落,轻垂的长睫只能遮去眸中一半的情绪,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
进屋之后隻注意到雪年穿着吊带和睡袍,她这才发现,雪年摘了choker,脖子上的吻痕还没消干净,颈侧雪白的皮肤上沁着一簇淡淡的粉。
“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今晚上床就不止是睡觉了。”雪年说。
金斯娇蹭地挪开脸。
耳后根肉眼可见地红透了。
雪年没抬头:“再泡个一分多钟,要是痛的话找节目组问问有没有烫伤膏……”
金斯娇忙道不痛。
好不容易才有两个人独处的空间,她不想让外人过来。
雪年没坚持,只是在一边守着盯她。
泡完,雪年拿了干毛巾。
金斯娇接过去把手擦干净,雪年就在旁边看着,看着金斯娇怎么擦手,表情有多收敛,耳朵有多红……
在她久定不移的注视下,金斯娇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明显。
“怎么了?”她咬唇问。
雪年视线便顺着下移了几分,自然地说没什么,“就是想亲你。”
金斯娇:……
她该怎么回答?
请、请便?
雪年碰了下鼻子,好像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挺让人尴尬的,就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好了,不早了,擦干就睡觉吧。”
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躺过。
关了大灯后,金斯娇站在床沿边,冷静地想。
床上放着两个枕头,雪年已经掀开蚕丝被,坐到床上了,“愣着干什么?不上来?”
金斯娇踌躇道:“我睡觉,可能有坏习惯……”
翻身踢人抢被子,她也不确定有没有,谁知道自己睡着后是什么样,但还是想提前给雪年打个预警。
“是吗?”雪年乐了,“在酒店没见着啊。”
金斯娇立刻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当晚喝醉了她睡得无知无觉,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上是上了,但躺下后身体隻占据床边缘小小的一个角落,中间与雪年隔着一米半远,堪称边界感之王。
雪年只看了一眼就道:“不怕睡着掉下去?”
“……不怕。”
“过来。”
金斯娇:“……”
她抱着软枕,移腰过去,忐忑地靠到雪年身边。
鼻间有淡淡的沐浴香氛的味道,带着体温,不知道是来自雪年还是她自己。
雪年手臂动了下,金斯娇紧张地把背绷直了,但雪年只是伸手替她拉好被子,没做别的,“睡不着就跟我说说话,以后总要习惯的。”
习惯?
床头灯还没关,雪年把她惊讶的表情看了个完整,立刻皱眉道:“你打算谈恋爱分床睡?”
金斯娇表情更惊愕了,“谈、谈恋爱?”
“不然呢?”雪年啪地一下开了床头的开关,大灯亮起,她眯起眼,盯着金斯娇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金斯娇被她盯得腰软,不由抓住被角。
雪年说了谈恋爱,那关系应该是——
“……恋人。”
这两个字一出口,她脑子里烟花乱炸,心臟急得快缺氧。
抱过、亲过,一张床上睡过,可金斯娇一直没有准确地定义过自己和雪年的关系。
仰视和追逐是她的习惯,她一直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是雪年身后,而不是身边。
而恋人,意味着平等、比肩,和携手。
那是金斯娇在睡梦中才会留给自己的一隅善意,自律与严苛下唯一的放纵。
眼下,她一直所追寻的,从天而降,流星般砸进灵魂里,贯穿过去、现在,和未来,金斯娇在巨大的衝击和幸福中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近乎自毁的错觉:
可以了,就到这儿吧。
梦想已经实现,她的生命到此已经足够圆满,别无所求了。
抱着睡觉
金斯娇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实在太过卑微,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在雪年身上倾注的到底是纯粹的感情,还是掺了欲望的执念。
万幸的是雪年不在乎, 她和金斯娇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金斯娇有一万分的敏感与拧巴, 她就有一万分的松弛与坦率。
这一点在感情上也是同理,金斯娇这个冰冷固执的人有习惯藏在心里、内敛无言的爱, 而雪年比她坦荡、热切得多。
她们之间本该有一堵高墙, 将两个完全相反的人牢牢隔开, 但在这个糟糕世界里总是会有些东西被人们所向往,于是这堵墙终究挨不过经年岁月的洗礼, 一点点脱落、坍塌、颓圮, 就如同金斯娇一层层剥开自己那样, 最终向爱低头。
屈服于情感不是件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但夜色撩人的这时候,靠躺在床,外头有看不见的动人夜景,身边有雪年附在耳畔轻声说话, 金斯娇似乎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在恋爱时满世界地招摇。
她和那些人一样,幼稚得要命,也开心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