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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喻闻接到的新本子叫《仙门逸闻录》,主要讲述一个世代镇压魔族圣物的修真门派,因消息走漏而被魔族各方势力盯上的故事。

魔族圣物丢失于万年前的仙魔之战,后被主角门派秘密镇压,世代封印,万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该门派隐世而居,门内弟子寥寥,面对窥伺的魔族,他们展露了非同一般的睿智,和鸡飞狗跳的应对策略。

故事整体轻松诙谐,是时下最流行的轻喜剧,剧情简单却逻辑在线,笑点泪点皆有,如果演得好说不定能小爆一把。

喻闻进组那天,谢嘉茂打了五个电话追问:“真的不要助理吗?别人都有助理,你一个人去会不会被看轻?我还是给你叫个人吧……”

可能因为喻闻是公司签下的第一个艺人,谢嘉茂活像初为人父的新手爸爸,不仅操心喻闻的前程,还总担心他去幼儿园(剧组)会不会被人欺负。

喻闻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要叫谢鹤语。谢老师跟他是互换耳钉的交情,在喻闻心里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哪能让老板这么折腾。

“谢谢老板!不用啦!”他朝气蓬勃地嚷嚷。

谢嘉茂:“那你好好演!争取一把红透半边天!”

喻闻:“好的!”

喻闻在《仙门逸闻录》饰演男三,门派排行第六,江湖人称老六,是一只经常搞砸事情但总能化险为夷的幸运锦鲤。

女主是门派大师姐,性格清冷,如霜寒之雪,赛沉渊之冰,一手惊才绝艳飞花剑,是门内除闭关的师父留真子外,武力值最高的存在。

爱好是话本和戏折,看到动情处常潸然泪下,每每哭泣,情不能抑,便去后山练剑。飞花剑法精妙绝伦,剑风乘云起,时有玉英追随,漫天飞花,故得剑名。

大师姐常看话本,常湿衣襟,常难自抑,山中原有十里桃林一片,如今十余年过,桃林已秃。

男主是魔族现任君王。

圣物在云霄剑派的消息走漏,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眼看要再起波澜,其中不乏想推翻政权,重现当年诸王争霸乱象的自私者。

传言魔族圣物中封存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只需放出一小缕,便能在如今灵气稀薄的世间横行无忌。

圣物代表绝对的力量,没有人不想得到它。

男主承袭王位,初掌大权,同样需要圣物来稳固地位。

为了不惊动闭关的留真子,他与其他虎视眈眈的魔族一样,隐瞒身份混入云霄剑派,踏进门派第一天,他便遇上了邪门锦鲤楚老六。

一个月后,年轻的魔族君主给他的左右护法传讯:情报有误!此地古怪!似有诅咒!诸多魔族好手折戟于此!吾身份暴露,修为尽失,速速来救!

开机仪式之前要围读剧本,演员和主创聚在一起梳理剧情脉络,喻闻早早到场,跟接下来要相处一个月的同事们打了招呼。

小成本制作网剧,演员阵容自然不可能多豪华,男主是早几年选秀未出道的艺人,模样只能算清秀,但他练过民族舞,所以形体相当优越,穿古装会很好看;女主演过不少出彩配角,是整部剧的演技担当;其余配角略逊一筹,但各有亮点。

过了谷雨,天气便渐渐燥热,剧组在拍摄地附近支起许多遮阳伞,像一个个鲜艳的小蘑菇。

谢爸爸从一开始一天一个电话,转为现在一周一个视频,确认喻闻在剧组如鱼得水,跟别的小朋友相处友好,也不打架(bhi),他终于脱离那种为人父的奇妙体验,像个真正的经纪人那样,跟喻闻讨论未来的职业规划、在谈的资源、以及公众形象定位。

无数人几个月的筹备,心血凝聚,《仙门逸闻录》妥善地在入夏前夕迎来开机。

拍摄

开机几周,喻闻已经跟剧组的人混熟了。

饰演男主的简恒性格跳脱,候场期间喜欢满世界乱跑,兼职花絮摄影师的工作。

“呼叫小喻,报告方位。”

“东边第二顶休息帐后面树林深入二十米,over。”

简恒播放完对方发过来的语音,对着镜头道:“接下来要为大家介绍我们剧组的颜值担当,也是楚之遥的扮演者,今年刚毕业,是个活泼外向的小伙子……”

循着喻闻的坐标,简恒站在移动厕所前陷入沉思。

他礼貌地敲了敲门,“喻宝?”

里面传来元气满满的少年音:“到!”

简恒:“你在干什么?”

喻闻:“拉屎!”

简恒:“我在拍花絮。”

喻闻文雅改口:“如厕。”

简恒顾里语气:“喻先生,请问你现在方便做一个专访吗?”

喻先生答曰:“不太方便,因为我正在方便。”

“好的喻先生。”简·顾里·恒惋惜,“没有面见的采访就像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他继续去采访别人。

等喻闻出来,拍摄已经开始了。

他的戏在下一场,这一场是男女主对手戏,《仙门逸闻录》定位是古装轻喜剧,故事背景俗套,但里面每个角色都在俗套中表现得鲜明而立体。

男主是年轻的魔族君王,女主是清冷大师姐,他们感情线并非是相处间窥见对方不为人知的柔软从而敞开心扉……相反,他们的路线一直是相爱相杀。

在戒备中互相欣赏,在撕咬中品尝彼此鲜血滋味。

上一辈先人接连逝去,师门凋零,江秋月独挑大梁,让云霄剑派安稳数十年,这个外人眼中不问世事的大师姐,有着比谁都敏锐的洞察力。

她第一次见濮阳溪,就知道此人不可信。

喻闻觉得这对cp是仙品,没他戏份的时候,也喜欢搬着小马扎坐在监视器前围观。

「“师姐,二师兄派我来知会您,西北角山崖又有魔族潜入的踪迹。”

七师弟今年入门,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远远顺着山道奔上来,高束的马尾满是少年气。

他朝斜倚在崖边巨石,支额观书的美貌女子笑得开朗,“师姐,二师兄请您下山看看。”

江秋月眼也不抬,慢声道:“让他滚。”

濮阳溪:“二师兄说您平日只管练剑,不理俗事,可魔族踪迹事关门派安稳……”

江秋月:“你也滚。”

“……”

濮阳溪苦恼地挠挠头,他是接了二师兄死令来的,可不能无功而返。

他坐上石台,企图与江秋月面对面,“师姐,门内与世隔绝,近年时兴的话本子您看过吗?我这里有几本,只求您与我下山一趟,让我对二师兄有个交代……”

见江秋月不动,他试探着伸手按住话本子的页角,笑意灿烂地撒娇:“师姐,拜托拜托。”

他的外表富有足够的欺骗性,热情开朗,神采飞扬,只觉得是涉世未深的少年,难以联想到重权在握的魔族君王。

一只纤长手指按在他手上。

濮阳溪脸色骤变。

骨骼遭受重压的咯咯声接连不断,那只手指也不见多么用力,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便兜头笼罩。

咔的一声,中指指骨断裂。

江秋月问:“你叫什么?”

濮阳溪脸上由阴转晴,仿若没有痛觉,粲然笑道:“阳溪。”

江秋月:“我问你的真名。”」

“咔——”

导演喊卡,喻闻坐在监视器前海豹式鼓掌,“好嗑好嗑,不懂我们溪月的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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