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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他在御庭,你们之前同居的房子里,那儿是他的避难所。”

“他现在谁也不见,他要毁了自己,也要毁我,不行的,我家里人不能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宴芙算我求你,我输了,我不争了,我不要了,你帮我一次行吗?”

这场雪眼见越下越大,就像要覆盖整个世界般,除了零星路灯与房屋照射的灯光以外,路上不见一人,连车辆都少得可怜。

车被宴芙停在御庭门口的对面,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击到联系人,当指腹滑到闫呈那一栏时,却怎么也点不下。

“他是生病了的宴芙,他从和你分手以后,状态就一直不好,出国,也不是外界所说的去留学,去接手国外公司,他是去治病的,他生病了,他生病了你知道吗?!”情绪裹挟着温彦初,让她逐步在宴芙面前彻底失控,根本无法去顾忌自己的形象。

“这些你都不知道,就我知道,我那么喜欢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偏偏他瞧不见我,瞧不上我,偏偏那天还被你撞见,全毁了,我所有的付出与等待全毁了!”口不择言下,温彦初的眼泪啪啦啪啦的流。

任宴芙如何努力的去忽略掉温彦初传递给她的情绪,但她仍旧被她绑架住了。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都是温彦初的歇斯底里,她的不甘心,她在这场独角戏中的信念逐渐崩塌。

而今,她来了,侧头瞥见那把被她从车最角落里翻出来扔在副驾驶属于御庭的钥匙。

“御庭,地段最好的地方,是他给你的礼物,你们的家,真是可笑,你们怎么可能会得到祝福呢,门不当户不对,你说是吧宴芙。”

“可他居然能够为了你去对抗所有人,只是让人没想到,这场感情里,胆小鬼居然会是你,你提的分手,并且迅速搬空在御庭的所有东西,不拖泥带水,能做到这个份上,这圈子里的人谁不佩服你啊。”

房子完成的那天,宴芙还在学校的排练室进行最后的毕业彩排,闫呈是掐着点开车来接她放学,随后直奔御庭。

钥匙插入门芯,转动之间,咔嚓一声。

“你看,这房子是按照你的喜好,你的需要装修完成的,二楼是我们的起居室,三楼是独属于你的舞室,我们以后要好好在这里生活,我要成为宴芙的丈夫,宴芙要成为闫呈的妻子。”闫呈拿着房屋的设计图,洋洋洒洒,不知疲惫地向宴芙介绍着房屋的一切。

他们以后会是这里的唯一主人,这里是他们以后的家。

他很满意,老天待他不薄,认识了她,遇见了她。

所以从进入到房子里开始,观念产生,他需要宴芙和他有同价值的情绪交流。

可是,宴芙从不是他设想的那类人。

手轻搭在闫呈的手臂上,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闫呈,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以后会分手呢?”

“胡说,我们永远不会分手。”闫呈皱着眉头,紧紧将宴芙拥抱在怀里,重复道。“永远不会。”

脑袋靠在闫呈的胸口前,宴芙能感受到他所做一切的真心实意,可当他们谈到这一步时,真的完全没问题吗?他的家庭真的会同意吗?

而她呢?真的愿意为了面前的这个人,进入到另一层关系当中吗?

分歧渐渐显露,三天两头的争吵必不可少,而人人挂在嘴上的所谓爱情与包容是最容易在这个时候消磨殆尽。

最俗套的事困住俗套的他们。

熟门熟路走到三楼,开放式的排练室,只有那微弱的月光影影绰绰洒进来,宴芙熟悉的找到开关,啪嗒一声,灯光如昼,下意识闭眼,等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景象,那一幅又一幅表征得很漂亮的照片毫无意外闯进她的眼里。

震撼与手足无措,记忆再次翻新,被迫夹杂着过去。

一步一顿,视线开始模糊,是她,还是她,这里每一张照片的主人公全是她,各个时期,排练室坐在角落休息的她,参加彩排的她,参加比赛正在对镜上妆的她,获奖说着感言的她。

走到立在最中间的那张巨幅照片面前,是她第一次上台表演,闫呈为她拍下的第一张演出照。

左下角:拍摄于我们相爱的第一年。

我的爱人———宴芙。

“宴芙。”闫呈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你终于来了。”

心没出息地一晃,她居然久违地出现了紧张感。

转身,两人对视。

“你总是心软,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的。”

“什么意思?”宴芙没听懂他的话。

“是我让温彦初去找的你。”

轰!是一瞬间的头脑发懵,耳边是无法控制的耳鸣。

叮咛———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宴芙机械的抬起手盯着来电显示。

———温彦初。

滑过,接听。

“你还好吗宴芙?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但我也要第一时间来恭喜你一声成功入局。这感觉好受吗?都说陷入爱情的男人是最傻的,原以为闫呈是个例外,没成想是个不成器的。”温彦初用她温柔的嗓音,娓娓道来。“也是,谁叫他是那么的喜欢你,喜欢到可以失去自我,失去理智,只想赶快和你和好。”

“哦,对了,闫呈很感谢我的帮助,他很相信我,谁叫我参与了你们的一切,你们的过去我都知道。”说到这,温彦初不自觉低笑出声。

“温彦初。”宴芙一字一顿的叫着她的名字,电话这头拿着茶杯的温彦初安静下来听着她问,“都是假的吗?”

突然的沉默,凌迟着宴芙的心,但是没有反转,迎来的是当头一棒。

“别哭啊,宴芙。”

……

她,被利用了。

怎么办,手止不住的颤抖,怎么会这样,不,不能这样失控,不能!离开,离开这里,不该来的,她不该来的。

骗子,温彦初这个骗子。

挂掉电话,迅速擦掉遗留在脸上的泪水,脚步略微凌乱,此刻不想再和他多说任何的话。

擦肩而过的瞬间,闫呈拦住她,手从她的腰间穿过,揽她入怀中,可就是这么一个他认为的亲昵动作,换来的是宴芙忍下去又被引出的应激反应,是她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恶心。

同样,闫呈也没想到,所以在被宴芙使劲一推以及硬生生挨宴芙一次又一次的巴掌后,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和温彦初计划好的,来弄我?”

“千不该万不该拿这些埋藏多年的过去来引诱我!”浑身止不住发抖的宴芙指着他。“原来过去的一切是能被你拿来利用的。”

荒唐,太荒唐了。

紧接着是宴芙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我他妈就像小丑一样,被你,被温彦初在这儿戏耍!我的情绪价值谁来买单?我现在的不舒服谁来负责?我问你!?”

“我……”闫呈终于回过神来,他又自以为是的走错了。

“是想跟我说,你来买单你来负责吗,这个世界会把标准答案摆在你的面前?至少我是不会的。”

眼泪控制不住再次落下,宴芙现在只觉得前几分钟产生的悸动,是一场可笑至极的闹剧,是羞辱,是他人为编织出的巨网,只等她掉下来,困住她。

思绪乱如麻的宴芙,无神地看着闫呈说:“你赢了,我的安全地,我的自尊,我的骄傲都被你利用完了。”

“我们,早该没可能的,是我,是我的错。”她犹如空洞一般,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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