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
段思远从三班后门进来的时候，闻遥手心攥着纸条，像夙愿已成的样子窝在位置上睡觉。
她最近夜里睡得不好。
新年要到了。
她整整期盼一个学期的寒假要到了，虽然只有一个礼拜，到也比平时抠抠搜搜的一天半天要好。
不知道今年父母回不回来。
沈中阳走上了除了学习之外的道路，他选择去打电竞，已经加入了训练营，并且成为了替补队员。
这几个星期的不见踪影就是这么回事。
电竞行业此刻不算大火。
电竞。
闻遥想，打游戏？
闻遥手机游戏还能凑合，电脑操作真的菜，她知道男生爱玩。
她哥哥如果真的有目标有前进方向，闻遥想，也行吧。
好歹比做一个混混要好。
闻遥懒散抬了抬眼，身边是段思远。
她很安静，从进来起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看着闻遥乌黑的发尾。
闻遥把成绩单给她看，懒懒的扬扬眉梢：“你看，我超棒的！”
她简直活成了励志小说的女主角，从成绩一般般到现在，虽然距离段思远还有半个榜单，但是……终归近了一点。
说着积极的话，情绪有点萎靡。
段思远揉揉她的脑袋：“累不累啊，继续睡吧。”
自修课这种…段思远觉得睡过去也没关系。
闻遥说：“可是睡了…晚上会不会睡不着。”
段思远想了想，“那你不要睡着，眼睛眯一会儿，我跟你聊聊天。”
段思远趴在桌面上，和同样枕在臂弯休息的闻遥双目对视。
温馨一眼。
闻遥眼眸怔怔，她漆黑的圆眼倒影干净清澈，段思远含笑看她。
忽然宁静的氛围悠悠荡开。
段思远把声音压的很低，带着浓稠哄人的味道。
闻遥说：“聊什么呢？”
她真的累极了，算是倦怠前期，然后闭上了眼睛，白皙的脸色有点苍白，因为缺眠导致气色并不太好。
段思远找话题：“可以聊聊…你的新年愿望呀。”
新年愿望？
闻遥想了想，语气很缓慢：“那很多诶。”
“我希望…能下一场大雪，超级大的那种，然后我要堆个雪人，给它戳一根胡萝卜当鼻子。”
“然后…快点、快点到春天。”
她过冬季，只是因为想看雪。
高中生根本走不开，没法去很冷很冷的地方度假。
闻遥也不想一个人出去玩。
段思远缺钱，她说不定还要攒钱付大学学费，闻遥虽然不介意请客，可她觉得段思远不会同意。
她们两个人之间，段思远总在给她力所能及的。
闻遥说到了春天，“春天到了放风筝，还可以看一树树桃花开。”
闻遥越说越像梦呓。
段思远垂眼温柔捋捋她的头髮。
“过年还想放烟花，最近好多地方都禁烟火了，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这也要没了。”
“还想玩仙女棒，玩摔炮，玩烟雾/弹。”
她小时候常玩，乱七八糟的烟雾和莫名呛人的味道弥漫的很快。
白书研和闻晋国也不责怪，倒在一旁看的乐呵呵的。
他们是纵着孩子的人。
段思远也是纵着闻遥的人。
段思远说：“那一定会实现的。”
闻遥的愿望渺小平凡，除了一场大雪在人为干预之外，都鲜活而热情。
闻遥眼皮子轻颤，段思远低头凑过去看她。
闻遥睁开眼睛，扯住她的袖子，那件深蓝色的宽紧袖被闻遥攥在手心里。
闻遥说：“还不够…”
她生性贪婪，她丝毫没有掩饰，只是语气沙沙、哑哑，像一戳就要碎似的。
段思远：“嗯？”
闻遥说：“如果…你能陪我就好了。”
陪她堆或许不能成真的雪人，陪她等春天、等桃花满树，陪她看烟火、陪她放仙女棒和丢摔炮，把路边的熊孩子都吓的哇哇叫。
段思远说：“我可以。”
闻遥说：“你太辛苦了。”
放假之前
段思远没觉得自己辛苦， 她前几年才算辛苦，成绩又一般、看上去年龄也很小，饭店招人都怕被一眼看出她是未成年。
现在好多了。
闻遥说：“寒假的时候如果很忙， 就不用特意陪我。”
段思远的生活轨迹她一想就能想出来， 白天兼职、也许晚上也不会放过兼职的机会，然后努力学习，维持年级第一需要承担比她更大的压力， 如果还要抽空陪她…
那段思远就真的太辛苦了。
闻遥光想想就脑壳突突的疼。
其实对于闻遥来说，年年如此，她并不期待格外过年。
春节算是…很喜庆的日子。
可她父母偶尔赶不回来， 回来的车票太难买， 何况与基地里的人相处和谐融洽， 那也算是他们一个很大的家庭。
在哪儿都是过年，其实说实话，太久没和自己女儿相处了， 姚朦和闻白帆都不太适应，打个视频电话就完了。
他们对过年这个传统习俗并没有老一辈人那样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