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池锦西听见这个问题,不由得抿了抿唇——
洛繁星不在的话,其实是能用上的。
说不清原因,她撒了个小小的慌。
“是我自己忘了带。”
两人说着话,救护车也到了。
女警指了指不远处的洛繁星。
“池小姐,你的朋友可以上车了,至于笔录,我让同事去医院帮你做。”
洛繁星孤身站在巷口,就见上一秒还在和女警说话的女人突然转过身看了自己一眼,呼吸顿时乱了乱。
与许一诺相比,池锦西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强了太多。
十步路的距离,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洛繁星没由来的紧张。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声满含试探的问询。
“你怎么样?”
“有一点疼。”
洛繁星说了实话,但没完全说实话。
后背挨了那么重的一下,怎么可能只有一点疼?
池锦西抿抿唇,右手再次扣紧她的手腕——
“走吧,去医院。”
因为今晚的事,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池锦西说话不再句句带刺,甚至表示晚上会留在医院。
洛繁星自然是高兴的。
出于礼貌,她习惯性的推托了一句。
“只是皮外伤,不用一晚上都守在这里。”
“好。”
池锦西点点头,真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真要走?
洛繁星有点懵。
这个反应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挽留,可惜脸皮太薄,嗫喏半天才说出两个字。
“再见。”
从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女人。
池锦西差点笑出了声。
她也回了一声。
“再见。”
简短的道别,再没有其他的话。
洛繁星看着池锦西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背影才将视线收回。
一个人待在病房,总有些可怜。
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亲人朋友的号码翻了又翻,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屏幕显示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这么晚,大家都休息了,打给谁都不好。
纠结半天,她又默默的把手机塞进了枕头下。
池锦西做完笔录回来,看到的就是洛繁星孤零零坐在病床上发呆的场景。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洛小姐看上去,不像不需要人陪的样子。”
只是听见声音,洛繁星的眼睛就亮了亮。
“你没有走?”
池锦西挑了挑眉,将自己的包放回沙发,随后走到了病床前。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只是做笔录而已。”
洛繁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个女人耍了。
但她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
池锦西有些好奇。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打电话通知家里人?”
洛繁星摇摇头。
童年时期常被忽略,长大后,她总将别人的感受摆在第一位。
“她们都睡了,明天再说也不要紧。”
对于这个回答,池锦西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能看得出来,洛繁星是个孤独的人。
她朝前走了一步,在床侧坐下。
“洛小姐的朋友,一定很优秀,要不然洛小姐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
朋友——是指诺诺吗?
洛繁星愣了愣,沉默了会才给出回答。
“她很优秀,尤其是绘画天赋,是我见过的美术生里最好的。”
“洛小姐是为了她才去美院教书?”
洛繁星点点头,没有否认。
池锦西忽然笑了笑。
“认识这么久,洛小姐好像没有认真看过我的手。”
毫不相干的一句话,让洛繁星蹙了蹙眉。
房间的灯明亮,将屋里的一切都照的那么清晰。
诚如池锦西所说,两人每次见面都在深夜,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池锦西的手。
这有什么要紧的呢?
洛繁星不解。
她垂下眸,目光看向女人的双手,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这样呢?”
洛繁星尚处在困惑中,双手便被另一双手从手背到指尖一点点包裹。
肌肤相贴、十指相扣,能感受到更多。
这是一双很粗糙的手,手心生满老茧,手背和指节遍布细小的疤痕。
这是一双做惯了粗活的手。
而不是一双用来画画的手。
仿佛受到了惊吓,洛繁星瞬间将双手抽了出来。
这怎么会是许一诺的手呢?
早已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池锦西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冰冷、麻木、满是讽刺。
“现在呢?洛小姐还想跟我做朋友吗?”
十四颗星星
洛繁星的思绪一片混乱。
和许一诺分别整整十年。
再度重逢,遇到的不是许一诺,而是和许一诺长着同一张脸的池锦西。
她无法不把那些深埋于心底的思念投射在池锦西身上。
她本还期待池锦西就是许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