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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这就是你把这些秽杂搬来的原因?”

苏青木看着地上放着一筐松子壳,一筐晾干的橙子皮和梨皮,还有一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甘蔗渣?

他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甘蔗渣,似乎想从里面发现什么与众不同,但看了半天:“说实话,这东西喂猪,猪都不吃。”

晏辞已经习惯了他三句不离开他的猪。

他将几种材料各取等份,在钵里研成末后,又用筛子细细筛了一遍,直到香粉足够细腻,才将它们混合在一起。

苏青木皱着眉:“你这是要做什么?”

“四合香。”

苏青木指着旁边那个装着香丸的漂亮木匣子,纳闷道:“你不是说这个是四合香吗?”

晏辞点头:“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沉檀龙麝四香合成的叫做大四合香,而橙皮梨皮甘蔗渣松子壳合成的叫做小四合香,也叫“四弃香”。

苏青木刚开始还不信这些东西能制出来香,直到晏辞将香粉用先前薰大四合香的方法重新薰香。

这种熏香的方法叫做“隔火熏香”,虽然比直接“烧”香步骤繁琐一些,但是熏香时可以保证没有烟气产生,香气舒缓释放,使得香味更加醇和宜人。

没有大四合那种明显浓郁的味道,一种独一无二的果香随着熏烤缓缓释放,渐渐变成清甜的味道,让人联想到甘甜多汁的果子。

“这些东西竟然也能制香”苏青木不可思议地道。

晏辞把剩余的香粉装进罐子里,只听苏青木问出了最关键问题:“你用多少银子买的?”

“啊,银子啊。”晏辞仔细回忆道,“松子是捡的,晾干的甘蔗渣是从仓库找到的的,买橙子梨子花了点钱。”

而且一个一个剥皮的确费了他不少时间。

苏青木盯着那香粉,实在没想过这些看着没用的果皮也能制香,他想了半天,不住点头:“厉害。”

“还没完呢。”晏辞伸出手,从旁边取出一个小罐子,递给苏青木。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淡黄色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香膏。

“这又是什么?”

晏辞道:“香膏。”

“我知道是香膏,赵家的那个?你去买的?”

晏辞心想,当然不可能去买他们家的。

他摇了摇头:“不是他们那款。”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粉罐,“用这个香做的。”

香膏做起来并不难,在香粉中加入蜂蜡或者其他膏状物混合便可形成,这东西一般用于肌肤表面上,附着力自是比香粉强许多。

最主要的是方便携带,不需要熏香技巧便可让香味散发出去。

所以问题来了。

他看了苏青木一眼:“现在怎么把它卖出去?”

“挨家挨户敲门?”

“好啊。”晏辞表示赞成,“你去?”

“我一个大男人挨家挨户敲门卖香膏?”

晏辞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在外面,别人都避着我走,我去不太合适。”

两个人愁眉苦脸一阵,晏辞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呢?”

苏家院子里。

“不。”

苏白术一边给大花喂猪草,一边回头看着面前两个男人,说的话诚实又扎心:

“我觉得跟你们干没有前途。”

苏青木“嘿”了一声:“怎么没前途了?你看看这香,镇上有第二个人做的出来吗?!”

苏白术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想理他,苏青木又要开口。

晏辞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给她钱。”

苏青木一拍大腿:“卖出去分你一成!”

“一成?”苏白术转头看着他笑了,“你打发叫花子呢?”

她也不含糊,指了指晏辞:“你分他多少?”

苏青木明显不愿意给她许多,皱着眉道:“我可是你哥。”

“要是我早出来半个时辰,你现在就得叫我姐了。”

苏白术瞪了他一眼:“再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铺子是爹留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苏青木咬了咬牙,挑衅般道:“行啊,你要是真能把他做的这些东西卖出去,我就分你三成。”

苏白术似乎正等着他这句话。

用“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伸手从他手里拿起香膏,对着晏辞摇了摇,示意道:“借我一个。”

晏辞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第15章

晚上吃过饭后,晏辞给顾笙上了药。

“这些天别去镇上了。”他轻缓地替他揉着脚踝。

顾笙刚开始还逞能说自己没问题,不过晏辞第一次态度如此强硬,并且没有顺着他。

“听话。”

晏辞就说了两个字,温和的声音里却带着绝对不容拒绝。

顾笙嘟了嘟嘴,任由晏辞把他抱到床上,然后老老实实地缩在被子里,只剩下一头乌黑的发散在床榻上。

两只露在外面的眼睛黑黑亮亮地,一眨不眨看着晏辞,又乖巧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好好揉搓一遍。

晏辞觉得心被勾的痒的不行。

于是他直接灭了油灯,连着被子一把将小夫郎带到怀里。

顾笙轻声叫了一下,晏辞将鼻子埋在他的发间,狠狠吸着那简单却让他无限着迷的味道。

顾笙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睡吧。”他听到头顶上方,晏辞声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他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如往常一样缩在晏辞的怀里,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第二日,晏辞独自一人去的镇上。

顾笙脚已经没有大碍了,稍稍有点肿。虽然晏辞叮嘱他要好好修养,但他不愿意在床上躺着,就爬起身把屋里屋外收拾了一番。

临近中午的时候,顾笙下厨做了点吃食,晏辞这些天偶尔会回到家里吃午饭,顾笙也不知道他今天回不回来,索性先烧上火做了。

就在他刚刚做好饭的时候,忽然听到院门被敲响了。

顾笙心中一喜,赶紧把鞋穿好,一蹦一跳跛着脚去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顾笙一句“夫君”还没唤出口,就愣在了原地。

门外边不是晏辞,而是一个穿着青色圆领长袍,头戴儒巾,长相有些儒雅的中年人。

他在看到顾笙的那一瞬眉头紧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顾笙紧张的身子都僵了,他在袖子里捏紧手指,嗫嚅地唤了一声:“爹。”

中年儒生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进了门。

站在院子里看着简单的几乎没什么东西的院子,以及一旁破旧的马棚,还有旁边几间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屋子,直皱眉:

“你现在就住这种地方?”

顾笙没有说话,这中年人正是他的父亲顾绰,年少时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到二十岁就过了童试,从此成了镇上唯一一个秀才,也算是风光一时。

无奈后来的乡试一直没过,但这小镇上识字的人就不多,更何况能考中秀才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因此不少人都想和他攀亲戚。

顾绰当年在一堆求亲的人中选择了镇上第一首富晏家,凭借着晏家丰厚的彩礼过的相当不错。

他看了看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顾笙,对这个唯一的孩子难得的露出了少见的耐心:

“要不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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