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175
里捧着饭碗继续吃,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了啊。”
“这个理书她不当,难不成让俺来当,那真是笑死个人哩,”剔着牙的李伯开口,众人大笑出声。
“这事土长你就甭说了,俺们心里门儿清,来点别的。”
土长跟姜青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随后说起种草的事情,这个事情要格外看重。
说完了各个草籽要注意的,土长等人散的差不多了问姜青禾,“上次说的向牧民收粪肥这件事办的咋样了?”
“等着吧,”姜青禾笼统地回道。
但其实她早就把这件事托付给了霍尔查。
所以早在几天,草原上的禽鸟还安稳栖息在木架子上时,霍尔查带上几个人赶着勒勒车,沿着他们熟知的方向,一路狂奔。
初春的原野活过来后,冬窝子里的藏民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霍尔查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宁布看见他,几乎是跳起来的,小跑迎过来,他隔着老远就喊:“是歇家让你们来的吗?”
霍尔查跳下勒勒车小跑了几步,他纳闷地说:“你怎么知道?”
“额当然知道了,额们冬天织氆氇的机子要冒烟了,把她带来的羊毛都织成氆氇了,她说过会找人来拿的,”宁布满脸的坚定,“歇家是不会骗人的。”
毕竟他们没有勒勒车,连像样的马都很孱弱,根本无法送到春山湾。
在他们想要去往春牧场的时候,坚守着这件事,等了又等后终于盼来了。
宁布压根不等霍尔查开口,自顾自地说着,他应当是这个冬天吃的不错,脸也圆了些,说话声也大,脚步轻快。
人一旦没有饥饿感,做什么都很有精气神,包括说话,宁布说话是一茬接一茬,像草原上细密缠绕的草层。
“额们这个冬天一点没歇过,你看这是歇家要的氆氇,阿拉玛织的,多漂亮的颜色啊,还有这些嘎乌和木碗都是俺们一点点雕出来的,…”
霍尔查掏了掏耳朵,这么密的藏语让他听的头昏脑胀,眼睛瞥向那一堆的木碗,又从一叠叠整整齐齐五颜六色的氆氇上略过。
最后他在宁布说的最起劲的时候打断道:“歇家还要跟你谈点你有的东西。”
宁布茫然,“什么?牛羊粪?”
“昂,这你们没有吗?”霍尔查震惊。
宁布挠了挠脸,“有啊,还挺多的,这几天草活了起来,带着羊出去吃鲜草,捡了很多。”
但是他真的发自内心的疑惑,悄悄贴近霍尔查,他压低声音问道:“歇家为啥收这个?她们那缺火用了?”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压根没有粪肥田的说法,只有羊吃草,羊落的粪便让草原上的草长得更好。
“她不缺,你们缺啊,”霍尔查极力美化姜青禾,“你们缺粮食啊,她就想跟你们用你们有而且很多的东西换啊。”
宁布愣了会儿,他看向草原,感慨了句,“歇家真的像草原应灵神啊。”
因为他们的粮食真的快要吃完了,在转场前快要靠羊奶过活时,歇家来了。
当霍尔查说不止是换他手里的,还要换其他部落的时候,宁布的心里像草原掀起了草浪一样不能平息。
他带着霍尔茶找到了其他几家小部落,他们都以放牧为生,由于不种地,只能靠着奶制品果腹为生。
当听见上一年秋听过的歇家,眼下要收他们手里积攒的牛羊粪,还用粮食来换时。
大家内心的震惊并不讶于草原一夜之间草长得比人还高,他们不敢相信在于,真的有人会拿粮食过来换。
当他们第二十次质疑时,宁布这时要说:“额就说歇家是个好人啊。”
但是对于这群常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牧民来说,歇家这个词在他们心里不再是一团模糊。
他们有的把歇家当做宝贵的东西,比如羊吃了会有很多酥油的羊茅草,以及不能缺少的羊奶。
或者说是带给他们生命的草原,宽广而伟大。
此时属于草原的春天才真正来临。
让长生天审视
对于小部落的牧民来说, 每年最难熬的是冬春两季,冬天太冷,羊不产奶,粮食少得可怜, 干草备得不足, 羊饿得要去舔土饱胀而死。
而春季牧草长得慢, 熬过了一冬后羊的膘情很差,又正值下羔剪毛期,随时都要损失一批羊,只有熬到春末才有奶和肉吃。
所以要是能用牛羊粪换到粮食,这对于他们来说, 更有希望在长途跋涉中转到夏牧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