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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晏、晏邢宇?”曾郁用力睁大双眼,一副撞鬼的样子。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看起来既蠢又呆。

晏邢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面色惨白的倒霉蛋,将他在一瞬间内变化无穷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竟感到诡异的餍足。

曾郁连爬起来都忘了,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嘴唇,傻傻地又问:“怎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晏邢宇没有回答。alpha墨绿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有些诡异,一眨不眨地盯着曾郁狼狈的脸。他兀自问:“跑什么?”

掌心传来的疼痛愈发明显,曾郁皱眉看着晏邢宇。他又回想起在便利店里晏邢宇对他投来的眼神——冰冷,刺骨,充满恶意。他不喜欢他。

“不关你的事。”曾郁板起脸,用力撇开脑袋,忍着掌心的痛,想要爬坐起来。

他的头发该剪了,发尾都将腺体覆盖,让人看不清底下的皮肤。晏邢宇这样想着,抬起手,牢牢卡住曾郁的后脖。

“啊!”曾郁毫无防备,被迫矮下脖子,身子一下支撑不住,又趔趄着扑倒。

曾郁的脖子很细,并不特别修长。晏邢宇缓慢地收紧五指,感受到拇指与中指近在咫尺,轻轻贴在曾郁的喉结两侧。曾郁的喉结跟他的乳头一样,小小的,娇滴滴翘起来,触感很好,适合被反复地、细细地咂摸。

“你……你干什么!”曾郁以为晏邢宇想掐死他。他大惊失色,用力想推开晏邢宇。alpha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将膝盖顶入beta双腿间,自上而下将他按住。

alpha的虎口有薄薄的茧,他在beta后颈处摩挲一阵,擦起斑驳的碎发,缓慢地往上顶。

带着桂花香的腺体一寸寸暴露在晏邢宇眼前。

“晏邢宇!你想干吗!”曾郁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吓得哇哇乱叫,眼睛里有泪水。两个月前晏邢宇忽然发疯咬他,尖锐的獠牙刺穿腺体,很疼,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没顶的紧张使他几乎忘记了呼吸,双拳死死拧着。

晏邢宇不语。虽然天黑,但他看得很清楚,腺体是光滑平整的。可他还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于是他低下头,极近地贴着曾郁的后颈。晏邢宇的面部线条十分干净,鼻梁高挺且直,鼻尖略微挺翘,山根深于人中,这使他的侧脸有中世纪贵族的美感。

嗅闻需要时间。曾郁的腺体表面已经没有一丝被侵犯过的痕迹,味道也很纯净,只是主人身上沾有烟臭味,想必是和那个男人接触后残留的。

臭。

脏。

alpha墨绿色的眸子倏然罩起阴霾,他将鼻尖从曾郁颈侧微微抬起,觉出beta骤然凝滞的呼吸。

他怕他。怕得不得了。

黑暗中,alpha的嘴角无声无息翘起,声调却依旧寒冷。他问曾郁:“给你支票,为什么不拿?”掌住脖子的手心略略松开,给beta以喘息的空间。

支票。

这两个字像重锤,打得曾郁眼冒金星。

也许是过于愤怒,曾郁突然暴起,竟成功挣脱了alpha的控制。他狠狠搡了一把晏邢宇。晏邢宇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吉他包与坷坎的水泥地接触,发出“铮”一声尖啸。

曾郁咬紧牙关,捡起手机,踉跄着爬起身。膝盖破了皮,被凉风一吹,疼得要命,可他死死忍住,就像忍住眼眶里即将掉下来的泪那样地忍。

他狠狠瞪着晏邢宇,对坐在地上的男人说:“我不稀罕你的臭钱!跟别人做爱,钱从来都是我出的。”他顿了顿,决心要一鼓作气气死晏邢宇,又扬声道,“你业务水平太差了,跟我之前找的那些少爷比起来差得不是一丁半点!放到平时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他心惊胆战地捏紧手机,随时准备拔腿就跑,坐在地上的晏邢宇却似乎成了一道静默的剪影,默默听着曾郁对他的“羞辱”,一动也不动。

曾郁放完了“豪言”,没等来晏邢宇暴怒的反应,心里又开始害怕,他决定现在就走。他转过身。

“业务水平?”

晏邢宇贴在曾郁耳边说话。曾郁尖叫了一声,仓皇颠仆两步,撞到墙边。晏邢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挨在他身后。

手机灯光胡乱摇晃着,打在晏邢宇凛栗的脸上。他一步步地走向曾郁,信息素牢牢裹狭住beta,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又问:“谁的业务水平好?”墨绿色的眸子里全是冷气,“刚才那个男人?”

塑料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曾郁四肢僵硬地靠在墙面,几乎要站不稳。

晏邢宇将那个被主人遗忘的塑料袋抓起,缓缓放在灯光下,要曾郁看清楚。

“这是他送给你的东西吧?”修长的手指翻转,三明治和拆封的湿纸巾掉出塑料袋,“啪嗒”一声摔到地上,瞬间蒙了一层灰。

曾郁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晏邢宇要干什么。晏邢宇面无表情,粗暴地抓过曾郁握着手机的手腕,逼他将手电筒的光线对准地上的两样东西。

“看清楚。”晏邢宇说。

信息素的压迫使曾郁不得不低头,傀儡一般任晏邢宇摆布。

“三明治。”晏邢宇抬脚,皮鞋重重踩在三明治的塑料包装盒上。盒子不是完整密封的,被这样一踩,瞬间像承受不住重压的垃圾袋一样,哗啦啦炸裂开来。

白色的面包,鲜黄的蛋,粉红的培根,碎碎的肉松,争先恐后地从扁碎的塑料盒里喷涌而出,像正在呕吐的粘土玩偶。

皮鞋跟被食物残渣弄脏了,晏邢宇并不在乎。他又来回撵了两下三明治的残骸,不疾不徐地说:“湿巾。”

又是一脚。炸开的湿巾如同雪后初融的土地,灰色白色,一片一片,狼狈不堪。皮鞋的主人毫不厌烦地持续在上面踩。

曾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晏邢宇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糟蹋完了,晏邢宇将塑料袋往地上轻飘飘一扔,大赦般松开了beta的手腕,总结道:“不过都是垃圾。”

——不过都是垃圾。

三明治是垃圾,湿巾是垃圾,小泽是垃圾。

你曾郁——当然也是垃圾。

他就是这样看他的。

曾郁缓缓放下手腕,脑袋依旧低垂着。他好像永远也抬不起头了。

晏邢宇淡淡注视曾郁,耐心地等待他的反应。

“你……”曾郁说,“……你是个混蛋。”他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扇了alpha一巴掌。

晏邢宇没有躲闪,脸一下子被扇得偏过去。曾郁死死攥着双拳,抬起头,露出通红的双眼:“不管我们是不是垃圾,你都比不上他!我宁愿天天跟垃圾呆在一起都不想看到你!”

这次,他终于彻底跑了。

远远地将晏邢宇甩到身后。

alpha俊美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狰狞的掌印。他站在原地,血红的眸子晦暗不明。他盯着曾郁远去的背影,直到它完全消失。

跌打损伤膏,万通筋骨贴,正红花药水。平时曾郁总喜欢囤积这些药物,见淘宝推送满减活动就忍不住要买几瓶回来放着,像一个年迈体弱的老婆婆。

搞笑的是,东西买回来,居然都还用得着。

他抽出盒子里最后一片贴膏,对着厕所的镜子翘起屁股,费劲吧啦地扭过头查看腰上的淤青,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腰也扭了一下,走路时还没觉得有多痛,一坐下就慢慢显出后劲了。

晏邢宇还住在宿舍里的时候,一闻见药水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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