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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流放之人

 

中原王朝战乱十数年,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定国号为玄。

人称硕玄帝。

可是,硕玄帝在中都登基的还真像戴先生了!”

“可惜戴先生决定留在武北,不肯跟陛下来中原。”

硕玄帝又问道:“这个姜肃,要奉前朝皇帝正朔?你说把他送哪儿去合适?”

紫衣宰辅继续看着手中檄文,说道:“前朝宣宁帝没有子嗣。三王爷三族男丁伏诛。只剩豫东的七王。”

硕玄帝点点头,说道:“七王倒是儿子多。”

紫衣宰辅说道:“不算庶出,嫡子三个。不过那嫡长子是个纨绔。”

硕玄帝问道:“把守黑山口那个是谁?”

“七王嫡三子,字元冲,手握重兵。十六岁就被派往黑山口,年年跟东北边匈奴交战,很有实战经验。臣下记得情报里说,这世子元冲今年二十有二了。”

“好,派人把这个姜肃送到七王封地。我倒要看看这个要奉宣宁帝正朔的文人,能不能在七王那里讨口饭吃!”

“是!”

“在当地安排人盯着他,以后他所有诗文都要抄一份给我。”

“是。”

此时站在一旁的红袍将军,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抓人还是我去。”

这武将身高丈余,黝黑面庞,宽肩炸背,头发一根根朝上立着,束不到一起。一身赤焰红的武官服饰。腰间挂着黑蟒鞭,身后背着重剑。

紫衣宰辅说:“只是去抓个文人,又不是江洋大盗。”

硕玄帝想了想,“还是劳烦将军亲自送姜肃去豫东,顺便去七王爷那边探探情况。”

“是。”红袍将军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红袍将军带人找到姜肃时,他喝醉在路边酒馆。被拎起来,扔上马车都没醒,嘴里还嘟囔着: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姜肃在颠簸的马车上,吐了三回,终于清醒。天擦黑时,他爬出车舆。

“你是谁?”姜肃问道。

红袍将军斜睨了一眼一身污秽的姜肃,“臭死了。”从怀里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书路引递给他,“拿着。马上到城门口了。你今天来得及进城。”

姜肃环顾四周,风雪漫天,冷风灌进脖子,冻得后脑勺都疼,酒也彻底醒了,问道:“这是到哪了?”

“豫东,七王爷封地。”

“一千多里地?”姜肃躺回车舆,嘟囔着,“我到底醉了多久?”

红袍将军不语,他日行千里的本事,可是国师亲自传授的。

此时天色已晚,还有不到一刻就要关城门了。

姜肃文书齐全,又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被流放到此地,还递上了自己写的檄文。

城门四个兵卒商量半天,不敢放行。

“哥,你看这人从中都来,能放行吗?”

旁边一人也凑过来说道:“这文书没问题,这是什么玩意?他骂不骂新帝登基,跟咱有什么关系?”

年长的兵卒接过文书和檄文,“他的意思是,这硕玄帝虽然在中都登基称帝,可是咱七王爷并不认这事儿。所以,他写文犯上才被流放至此,跟咱是一头的。”

“不能放,这硕玄帝接下来肯定就攻打咱们豫东。这人说不定就是奸细。”

“咱们可做不了主,往上通禀吧。”

一刻之后,要关城门了。年轻的兵卒看着瘦弱的姜肃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问道:“哥,这人现在怎么办?关城门外怕是一宿就冻死了。”

“啧,麻烦。”年长者想了想,“拎牢里去,上面没消息之前,这人不能死,也不能放。”

“万一咱七王爷真赏识他,会不会怪罪咱们?”

年长者又看了看穿着寒酸一身污秽的白面书生姜肃,“哼,咱豫东再缺人才,也不会用他这样的人。放心,有事儿我担着。”

“行嘞。”

三天后,七王爷派自己亲卫传来话,“把姜肃关进府衙大牢。”

黑山关口是七王封地最北关口。世子元冲常年镇守在此处。

安敬之给世子元冲带来七王调令。命世子元冲携精锐主力骑兵,下个月去往红狼镇。红狼关是中原通往豫东的要塞。

七王调他最有作战经验的儿子镇守红狼关。

世子元冲看了调令,核对兵符,“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安敬之是世子元冲的侍卫长,这次专门去豫东领调令和兵符。

安敬之没走,“世子可听过姜初平这个人?”

“姜肃嘛,你跟我念叨过多少次了。说姜先生是当今天下文人翘楚,有宰相之才。”

“姜先生现在被七王爷押在豫东府衙大牢。”

“姜肃来豫东了?我父关他干嘛?”

“硕玄帝那番贼入主中都称帝,他一纸檄文谴责硕玄帝,还让书斋给他刊印出来,在新帝登基大典那日,散布得满城都是。下午就被抓了。不过众人都以为硕玄帝会杀了他。结果硕玄帝把人送到了咱们豫东府城门口。”

“哈,写文骂新帝?还印出来?有胆色!我喜欢!”元冲说道,“可惜,成了流放之人,无处施展才华了。”

“七王爷说他是中都派来的奸细。把人下了大牢。”

元冲点点头,“知道了。”

可是,安敬之站在那儿既不走又不说话。

元冲又问:“还有事?”

安敬之跪下,“世子爷,敬之十三岁起跟着世子,从没求过什么事。属下同初平曾有五年同窗之谊。还请世子爷救他出来。哪怕让他在外面只是做个流民也好,那大牢里关上几个月,人恐怕就没了。”

元冲心想:“父亲未免太过谨慎,什么奸细,我偏要证明父亲是错的!还能帮敬之这个忙。”

元冲说道:“行。我下个月去红狼镇会路过豫东府,到时候我去把人提出来。”

一个月后。七王府,书房。

七王爷正跟军师议事,门外有兵卒报事。

“进来。”

“启禀王爷,三世子爷拿了‘元’字腰牌在大牢里提一个叫姜肃的人。没有王爷令,看守不敢放人。三世子爷又不走。”

七王爷:“姜肃?那个被番人皇帝扔到豫东的文人?”

“是。”

“麻烦。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直接把这个姜肃杀了。”

军师在一旁说道:“王爷。这姜肃无权无势,不过一个只会动笔杆子的文人,王爷无需在意。现下正是用三世子的时候,既然三世子来要,让他带走又何妨?”

七王爷心想:“冲儿想要人,前日里来府上时,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拿腰牌去以上压下。”

元冲自幼本来与父亲十分亲厚。可他十六岁那年,因为和大世子争夺豫东兵权之事,七王把他派往黑山口。

这之后,元冲就跟父亲疏远了。每三年从黑山口回来一次,也只是请安述职,再无其他。

七王也难免伤心,送他去黑山口一是为了锻炼他,二是为了让他韬光养晦。可元冲却认为是父亲偏袒大哥。

七王叹口气,跟来禀报的兵卒说道:“让冲儿把人带走吧。”

豫东府衙大牢里。

姜肃自从到了豫东就一直在发烧,这几日更是烧的昏迷不醒。

“怎么虚弱成这样?”世子元冲被牢里的脏臭熏得直皱眉,“你们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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